全文共字,阅读大约需要12分钟
今年,一些高校邀请届学生返校,为他们补办错过的毕业典礼。
本文首发于南方周末未经授权不得转载
文|南方周末实习生吴琳王辰元李雨欣
南方周末记者苏有鹏
责任编辑|吴筱羽
毕业典礼是与学生时代彻底的告别。拨穗之后,一段崭新的生活才会徐徐展开。
一年前,由于疫情的影响,许多届毕业生没能返校参加学位授予仪式,在匆忙之中进入了竞争、焦虑,但又孕育着无限可能的成人社会。
今年从6月到7月,北京大学、中国人民大学、中国政法大学等高校,纷纷邀请届学生返校,为他们补办错过的毕业典礼。截至发稿时止,仍陆续有高校加入补办毕业典礼之列。
为此,南方周末找到9位选择了不同人生道路的届毕业生,他们讲述了自己过去一年的人生故事。有遗憾,也有快乐,有惊喜,也有意外,而他们的共通之处就在于,在这个迟到的毕业典礼上,他们终于与学生时代作了告别。
年6月26日,华中农业大学举行毕业典礼,典礼还邀请了部分届毕业生,一起分享毕业时刻。(ICphoto/图)
1纸片人的毕业照
“时隔一年,学校补办毕业典礼,我真正坐在体育场,三面环着座椅,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,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。”我是程佳路,北京大学药学专业届的毕业生。去年,我毕业了,以纸片人的形式,完成了一场自己的“毕业典礼”。六月初,本专业读研的室友提前返校,我仍在居家。我想自己去不了,用纸片人到场好了。舍友把我前年去京都旅游的照片印成纸板,黏在衣架上,挂上学士服,领着“我”去实地拍照。“我”被挂上天台栏杆,或平铺在地。长长的学士服垂落下来,“我”面不改色地笑着。四年前拍照,“北大”是未名湖、博雅塔,是西门牌匾上的“北京大学”四个字。如今是天台、是台阶,是一切我生活、奋斗过的角落。毕业典礼到来前,它只是一个空词。时隔一年,学校补办毕业典礼,我真正坐在体育场,三面环着座椅,看到几千张同届毕业生的脸,才觉得这四年拥有了句号。这一年过来,资料上的所属单位我老写错,总是下意识写“北京大学”。迟到的不仅是毕业典礼,还有我自己。疫情使我此前所有的计划,都要加上“理论上”三个字。理论上,年的夏天我会去纽约读书;理论上,我会继续读药学;理论上……疫情突然帮我摁了暂停。我不得不停下来,长时间地待在家里,才发现世界如此之大。我学时尚摄影,做内容运营、主持,也看拉康精神分析。没有人逼着我去写药理论文,我也是头一次看清楚,白天的不同时刻,阳光在地板上的轨迹。我曾相信世界井然有序,这场危机却让我直面生命中的不确定。此刻,真实的我站在体育场,耳边是“燕园情,千千结”的音乐,我突然想到一个画面,去年的我穿着学士服,就站在这里同自己对话。偌大的体育场,到场的每个人,他们是不是也在和去年的自己对话?2转一圈回到
我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并不容易,自己的确是和本科告别了。我叫杨子涵,是中国人民大学资源与环境经济学专业的届毕业生。这条朋友圈一定要在七月四日这天发出去,不然就过期了——年的毕业典礼迟了一年才到,班上的同学大部分都聚齐了。大家围坐在圆桌旁,面前是可转动的桌盘。我突然想,把摄像头放上面转一圈,让每个人都出镜打个招呼。镜头转到原点,老师刚好到了,视频以她的出镜匆匆结尾。我想着要当天发朋友圈,编辑文案时就问同学,写点什么好。同学说就写时光倒转吧,正好是转了一圈。我突然觉得好契合,写下“转一圈回到”,编辑、发送。这一切的确是转了一年。去年三月份,我照着班上同学的样子捏了粘土小人,原想着毕业那天送出去。但疫情来了,毕业典礼没了。7月3日那天,我想象着拍毕业照会是什么样子,用它们做了一个定格动画。我需要仪式感,去和本科的自己告别。今年的7月4日,它像重叠一般发生了。拍合照、拨穗、坐在明法台阶上唱歌,都曾经在我的想象里出现。学校把届的合照展板换了下来,那是每一届毕业生必备的“车票”,展板上的起始点是学校,目的地是未来。年的展板被保存了一年,在这天重新摆了上来。但要说真的回到了过去吗?其实没有。饭桌上,大家聊的都是股票、基金。换在一年前,可能就是出国、考研、工作。大家已经在走不同的人生轨迹,不管是留校读研,还是接出国的offer。疫情让我不得不放弃出国,重新考研,回到学校。即使并不如意,但重新坐在原来的地方,我知道这个机会来得并不容易,自己的确是和本科告别了。毕业典礼那天,天气莫名地好,一切都是全新的、期望的体验,特别奇妙。但隔天,我又照常去实习,继续去通勤,生活回到了正轨,就像一场梦一样,我没什么好遗憾的了。3几度改期,毕业典礼还没来
每次上下班路上,经过当地的大学,我很羡慕,那是一个还充满着理想主义、无忧无虑的地方。我叫杨亚婕,是中国政法大学刑法专业届毕业生。从六月中旬学校通知补办典礼以来,已经改期两次了。第一次通知的时候就很赶。没有前期调查,辅导员直接在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0431gb208.com/sjsbszl/257.html